桌上摊开着一个笔记本。办公桌正对着的墙上,挂着一面半身镜。
镜子里清晰地映出了那人的侧脸——那是我!是吴忧的脸!镜中的“我”,眼神空洞,
表情是一种诡异的专注和僵硬。嘴角似乎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、令人不寒而栗的弧度。
更恐怖的是,“我”的右手正握着一支笔,
在笔记本上反复地、一遍又一遍地写着三个字:张明远。笔迹从一开始的歪歪扭扭,
到后来逐渐变得流畅、熟练,甚至刻意模仿着某种签名特有的笔锋和连笔!
画面无声地播放着。那个穿着染血白大褂的“我”,对着镜子,
一遍又一遍地练习着张明远的签名,动作机械而执着,像一个努力模仿大人的孩子,
又像一个在竭力确认自己身份的……怪物!“呃…呃…啊——!
”一声非人的、极度痛苦的嘶嚎从我喉咙深处迸发出来,像野兽濒死的哀鸣。
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,然后疯狂地撕扯、挤压!血液瞬间冲上头顶,
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!眼前的一切——陈远山冷静的脸,白梅护士长戒备的眼神,
冰冷的铁床,灰白的天花板——都在疯狂地旋转、扭曲、变形,
像被投入了一个巨大的、光怪陆离的万花筒!“这不是我!不是我!”我疯狂地摇头,
束缚带深深勒进皮肉,带来火辣辣的痛感,但这痛感却如此遥远,
远不及心脏被撕裂的万分之一,“是假的!是合成的!是有人冒充我!是李振海!对!
是李振海!那个病人!他有问题!我看见他了!他当时就在现场!是他杀了张医生!
是他陷害我!”我语无伦次地嘶喊着,
把混乱记忆中那个唯一清晰的、带着狞笑的面孔当作最后的救命稻草抛出。“李振海?
”陈远山微微蹙眉,手指在平板电脑上快速滑动了几下,调出另一份资料。他看了一眼屏幕,
然后抬眼看向我,眼神里第一次带上了一丝复杂的、类似怜悯的东西,
但这怜悯比之前的冰冷更让我感到彻骨的寒意。“吴忧,”他缓缓地、清晰地吐出每一个字,
“李振海,病人编号73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