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生活里只剩下奶粉、尿不湿和永远做不完的家务。“不了,”我打字回复,
“周末要带孩子上早教班。”删掉“早教班”三个字,又换成“家里有事”。最终,
我只是回了个“再说吧”。沉默像藤蔓一样在房间里疯长,缠绕着家具,缠绕着空气,
也缠绕着我们之间最后一点稀薄的联系。我想起刚结婚时,我们会窝在沙发上看老电影,
他会笨手笨脚地给我剥橘子;想起孩子刚出生时,他趴在婴儿床边看了一整夜,
眼里的温柔能溢出来。那些画面像褪色的老照片,被时间的灰尘覆盖。现在的我们,
连争吵都懒得再有。他晚归时我不再追问,他乱扔东西时我默默收拾,
他冷暴力时我就戴上耳机——不是原谅,只是太累了,累到没有力气再去拉扯。
周末我带孩子去公园,看见一对年轻情侣在堆雪人。女孩把围巾摘下来给男孩戴上,
男孩笑着把她抱起来转圈。阳光落在他们身上,像镀了层金边。孩子指着他们说:“妈妈,
你看!”我摸了摸孩子的头,没说话。心里某个角落突然疼了一下,像被雪粒子砸中。
曾经的我,也有过那样明亮的笑容,也有过那样无所顾忌的拥抱。而现在,
我的笑容越来越少,拥抱也只留给了孩子。回家的路上,孩子在婴儿车里睡着了。
我推着车走在雪地上,脚印深一脚浅一脚。路过小区花店时,我停下了脚步。
橱窗里摆着新到的洋甘菊,白色的花瓣,黄色的花心,像极了多年前陈凯送我的那束。
我走进去,买了一小束。店主是个年轻姑娘,笑着问我:“送给谁呀?”“送给我自己。
”我接过花,指尖触到花瓣的柔软。回到家,陈凯正在沙发上睡觉,手机掉在地上,
屏幕还亮着。我把洋甘菊插在餐桌上的玻璃瓶里,白色的花朵在昏暗的光线下微微晃动。
然后,我走进卧室,锁上门,从衣柜最底层拖出一个旧箱子。
箱子里装着我大学时的画稿、吉他谱,还有那个弹吉他男生送我的明信片。
我拿起一张明信片,上面画着海边的落日,背面写着:“莫英,要永远自由热烈地活着。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