粘稠的黑暗包裹着意识,沉重得如同深海的淤泥。不知过了多久,一丝微弱的光感,
像针尖般刺破了这片虚无。眼皮重逾千斤,每一次试图睁开的努力都牵扯着神经末梢的钝痛。
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冰冷、浓重、挥之不去的消毒水气味,混合着某种……铁锈般的腥甜?
耳边是单调、持续、带着不祥预感的“嘀——嘀——嘀——”声,规律得让人心慌。
“呃……”一声破碎的呻吟不受控制地从干裂的喉咙里挤出来。“醒了!医生!病人醒了!
”一个年轻、带着惊惶和难以置信的女声在很近的地方响起,脚步声急促地远去。
我艰难地转动僵硬的脖颈,视线模糊地聚焦。惨白的天花板,日光灯管发出嗡嗡的电流声。
身上盖着同样惨白的薄被。手腕上插着针头,冰凉的液体正源源不断地输入体内。
这里是……医院?剧烈的头痛毫无征兆地袭来,如同无数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脑髓,
又猛地搅动。眼前金星乱冒,无数破碎的画面、嘈杂的声音、尖锐的情绪碎片,
像决堤的洪水般汹涌地冲撞着意识壁垒!
…母亲佝偻着背在昏暗厨房里熬药的侧影……病床上那个瘦得脱了形、脸色青白如纸的少年,
艰难地对我扯出一个笑容……葬礼上,母亲一夜之间全白的头发在冷风中飘动,
空洞的眼神……还有,刺目的车灯!是车祸!我……死了?不!不对!
一股截然不同的、带着鲜活温度的记忆洪流,也在这剧痛中强行涌入、拼合!
气味……课堂上老师枯燥的讲解……篮球场上挥汗如雨的奔跑……还有……还有……“林燃!
林燃!能听见我说话吗?”一个戴着口罩、只露出一双锐利眼睛的医生出现在视野上方,
手里拿着小手电筒,光线直直照向我的瞳孔。林燃?是我的名字。对,我叫林燃。
现在……现在是几几年?一种荒谬的、令人窒息的预感攫住了我。医生检查的动作很专业,
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。“瞳孔反应正常。意识恢复良好,简直是奇迹!小伙子,你命真大!
感觉怎么样?除了头痛,还有哪里不舒服?”他的声音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