露出里面缠着的红绳——是打胎用的药引。"傻孩子。"女子的声音轻得像叹息,
"娘不是要你死,是要你活。"她的手按在陈清欢的肚子上。
陈清欢突然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,鲜血顺着腿往下流,染红了地上的红盖头。
"娘带你去看承砚。"女子的身影变得透明,"他在井里等你。"陈清欢的身体开始发光,
像团即将熄灭的火。她抓住我的手,指甲几乎要掐进骨头:"林先生,
替我告诉承砚...我没忘了他的《桃夭》。"井边传来"扑通"一声。我冲出去时,
只看见老槐树上的红嫁衣飘落在地,上面沾着些淡红色的液体,像开败的桃花。第二天,
静园的佣人们发现西厢房的琵琶弦断了,梳妆台上的胭脂变成了清水。陈清欢的房间空着,
只有半枚翡翠镯子和本带血的日记本。后来报社登了篇报道,说静园的陈小姐昨夜分娩,
母子平安。但我知道,那孩子根本没活下来——我在陈清欢的枕头下找到张纸条,
是苏婉容的字迹:"清欢吾女:娘对不起你。当年井里的男人不是承砚,是你父亲的私生子。
承砚早被我托人送去了南洋,他托人带话,说等你及笄那年,会回来娶你。
"如今静园成了旅游景点,导游总爱讲"红嫁衣的传说"。可我知道,每个月十五的夜里,
西厢房还会传来琵琶声。那是苏婉容在弹《桃夭》,那是陈清欢在等她的承砚。
有时候我会梦见静园的井。月光下,两个身影依偎着,一个穿月白旗袍,一个穿戏服,
怀里抱着个裹着红盖头的婴儿。他们的影子倒映在水里,慢慢融成了一团,
像朵开在井底的并蒂莲。:续章民国二十七年秋,台风裹着咸湿的海腥味撞进上海。
我攥着张皱巴巴的信纸站在静园门前,信是报社老陈写的:"静园现神秘女尸,
疑与二十年旧案有关,速来。"朱漆大门半开着,门环上的铜绿被蹭掉一大块,
像是有人用力拽过。跨进去的瞬间,
霉味混着消毒水味刺得人睁不开眼——正厅堆着几副担架,白被单下露出青灰色的脚踝,
墙角的煤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