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更新时间:2025-06-11 17:52:07

精选章节

凌晨三点十七分的写字楼,像一座漂浮在黑暗中的钢铁棺材。

林小满的指尖在键盘上机械地敲打着,显示屏的蓝光在她眼底投下一片死寂。咖啡杯早就见了底,杯底残留的褐色痕迹像一滩干涸的血。微信工作群的提示音此起彼伏,总监王磊的消息带着刺眼的红色@符号跳出来:"天亮前必须交出终版方案,客户要看到爆款感!"

"爆款感..."她盯着这三个字,突然觉得喉咙发紧。这已经是本周第三次通宵,而她的速效救心丸在两个小时前就吃完了。

胸口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,像是有人用烧红的铁钎捅进了她的肋骨。她下意识去摸抽屉里的药瓶,手指却碰翻了桌上的马克杯。在陶瓷碎裂的声响中,她看见电脑屏幕上的Excel表格突然扭曲变形,那些数字像蛆虫般蠕动起来,最后汇聚成一条吐着信子的黑蛇——

"恭喜您,已解锁'地狱级'重生副本。"

耳边响起机械女声的瞬间,她的世界陷入了黑暗。

刺骨的寒意率先唤醒知觉。林小满蜷缩在潮湿的草堆里,左脸火辣辣的疼。她下意识舔了舔嘴角,尝到铁锈般的血腥味。

"装什么死!"粗粝的女声炸响在头顶,头皮传来撕裂般的疼痛。她被拽着头发提起来,对上一张沟壑纵横的老脸。穿褐色短打的婆子唾沫星子喷在她脸上:"周姨娘院里的恭桶再敢迟送,老娘把你扔粪坑里腌成咸菜!"

陌生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。这具身体的主人是永宁侯府最末等的净房丫鬟,今早因为饿晕在茅房门口,没能及时倒掉夜香。作为惩罚,管事赵妈妈不仅抽了她十鞭子,还罚她三天不准吃饭。

"这穿越体验卡能退货吗..."她低头看着自己皲裂的手指,指甲缝里还沾着可疑的黄色污渍。柴房角落里,几只肥硕的老鼠正啃食着不知名的腐肉。

傍晚时分,林小满趁着守卫换岗溜进了厨房后院。三天没进食的胃袋绞成一团,她蹲在泔水桶旁,盯着漂浮的菜叶直咽口水。突然,两个管事婆子的对话从窗缝里飘出来。

"听说账房刘先生昨儿夜里跑了,卷走了二百两银子..."

"侯爷震怒,让周姨娘三日内理清所有账目呢!"

林小满的眼睛在黑暗中亮了起来。前世作为互联网大厂的财务总监,她最擅长的就是在烂账里挖金子。

当夜,柴房的破窗漏进一缕月光。她咬破手指,在从茅房顺来的草纸上画出歪歪扭扭的表格。没有计算器,她就把算筹刻在墙皮上;没有Excel,她就把关键数据编成歌谣记在脑子里。

"采购价高于市价三成...库房损耗率异常...每月初五的朱砂用量..."她的指尖在草纸上摩挲,突然停在某个节点。前世积累的职业敏感让她浑身战栗——这是典型的"阴阳账"痕迹。

次日清晨,侯府账房内乌压压站满了人。周姨娘端坐在黄花梨木圈椅上,染着蔻丹的指甲轻轻敲打账本。这位掌管中馈的姨娘生得妩媚,眼底却藏着淬毒的针。

"都查清楚了?"她扫视着噤若寒蝉的管事们,"刘先生贪墨的二百两银子,是从哪项开支里挪的?"

满室寂静中,突然响起布料摩擦的窸窣声。众人回头,看见一个瘦小的丫鬟举着块脏兮兮的破布。

"回姨娘,不是二百两。"林小满的声音清亮得像冰棱相击,"是八百两。"

哗然声炸开的瞬间,她向前走了两步。破布上歪歪扭扭的线条突然有了生命,在众人眼中化作清晰的脉络。她指着某个红色标记:"过去三年,每月初五采购的朱砂,账面量是实际用量的三倍。而初五..."

她露出前世应付甲方时的职业微笑:"正是刘管事情妇来送胭脂的日子。"

周姨娘手中的茶盏"咔"地裂开一道缝。

没人注意到,镂空雕花的屏风后,一截雪色衣袖无声掠过。谢临垂眸看着偷藏的草纸,那些鬼画符般的符号间,赫然用炭笔写着几个蝇头小字:

"第一轮融资计划书。"

年轻的世子轻咳两声,苍白的指尖抚过那些古怪的符号。侍从青墨低声道:"爷,要处理这个疯丫鬟吗?"

"不急。"谢临将草纸收入袖中,唇角勾起微不可察的弧度,"且看她明日要唱什么戏。"

窗外,暮色中的侯府飞檐像一群蛰伏的兽。林小满抱着刚领到的赏银穿过回廊,完全没发现暗处窥视的眼睛。她摸着怀里热乎乎的馒头,突然听见假山后传来压抑的啜泣。

一个满脸是血的小丫鬟被按在石头上,赵妈妈正举着藤条:"让你偷吃主子点心!"

藤条破空的瞬间,林小满已经冲了过去。赵妈妈识得这是刚为周姨娘解了燃眉之急的新晋红人,只得骂骂咧咧悻悻离去。前世的职场经验告诉她,想要在吃人的环境里活下去,就得先找到自己的"团队"。而改变命运的第一步,往往始于最微不足道的同盟。

柴房的霉味混着新鲜的血腥气,在潮湿的空气中发酵。林小满蹲在墙角,借着月光查看小丫鬟腿上的伤口。金疮药粉洒在绽开的皮肉上,引来一阵剧烈的颤抖。

"忍着点。"她撕下里衣相对干净的布条,"记住,以后挨打要弓着背,护住内脏。后背肉厚,让他们抽。"

小丫鬟杏儿仰起满是泪痕的脸:"姐姐怎么懂这些?"

"我们那儿管这个叫..."林小满突然噤声。月光透过破损的窗纸,在泥地上投下一道修长的影子。那影子安静得近乎诡异,仿佛从一开始就蛰伏在那里。

门轴发出衰老的呻吟,夜风裹挟着沉水香的气息涌入。林小满本能地将杏儿护在身后,看见月光勾勒出一道清癯的轮廓——雪色狐裘下露出一截苍白的腕骨,指尖正抵在唇边轻咳。

"世子爷..."杏儿瘫软在地,额头抵着潮湿的泥地。

谢临的目光扫过地上染血的布条,最终落在林小满脸上。前世见惯大人物的林小满却感到一阵心悸——这双眼睛太过平静,像结冰的湖面下藏着碎瓷片。

"《职场生存手册》。"他复述这个词,每个字都在唇齿间细细研磨,"姑娘家乡的风俗...颇有意趣。"

林小满的后背渗出冷汗。她当然记得,白天在账房时,屏风后闪过的那抹雪色衣角。

"青墨。"谢临轻唤。

阴影中走出个精瘦少年,捧着个紫檀木匣。匣盖开启的瞬间,林小满瞳孔骤缩——她昨夜用炭笔在草纸上画的那些鬼画符,此刻竟被工整地临摹在雪浪笺上,旁边还批注着朱砂小楷。最骇人的是,那些批注精准破译了她随手写的英文缩写!

"FIFO先进先出法,ROI投资回报率..."谢临的指尖点在某个公式旁,"姑娘使用的西域文字,比鸿胪寺最资深的译官还要规范。"

林小满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。她突然理解为何穿越小说里的主角都要装失忆——在真正的聪明人面前,任何破绽都可能成为索命绳。

"三件事。"谢临突然合上木匣,"其一,周姨娘已派人前往漠北,查证你的身世。"他顿了顿,鸦羽般的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,"或者说,查那个本该死在流放途中的林御史嫡女。"

林小满脑中"嗡"的一声。原主竟是罪臣之女?难怪这具身体的手指关节处有常年握笔的薄茧。

"其二。"谢临从袖中抽出一张泛黄的纸笺,"明日辰时,会有人送你去城南的锦绣绸缎庄。"

月光照亮纸笺末尾鲜红的官印,林小满倒吸一口凉气——这是京城最繁华的朱雀大街上,一间带后院的两层铺面!

"其三..."谢临突然倾身,沉水香的气息笼罩下来的瞬间,林小满看清他衣领下若隐若现的绷带边缘。这位传说中缠绵病榻的世子,雪白的中衣领口竟渗着暗红血迹。

"我要你每月净利的三成。"他冰凉的手指擦过她耳际,取下一片不知何时沾上的枯叶,"作为交换——"

"咔嗒"轻响,林小满腕上多了个鎏金缠丝镯。看似精巧的首饰内侧,暗藏三根泛着蓝光的毒针。

院外突然传来杂沓的脚步声。谢临退后两步,整个人浸在阴影里:"现在,你有十息时间决定要不要救外面那个孩子。"

林小满猛地推开破窗——跃动的火把光中,赵妈妈正拖拽着个瘦小的身影往古井方向走。那孩子不过八九岁年纪,嘴里塞着破布,右腿裤管被血浸透,在青石板上拖出蜿蜒暗痕。

"他撞见周姨娘的心腹在库房纵火。"谢临的声音轻得像叹息,"可惜了,那孩子心算天赋极佳..."

林小满已经翻出窗外。

她没看见谢临唇角转瞬即逝的弧度,也没听见青墨压低的劝阻:"爷,太医说您再动用暗卫会牵动旧伤..."

"无妨。"谢临凝视着远处腾起的浓烟,"比起父王藏在密室的那本《西域商路图》,这位林姑娘..."他摩挲着袖中染血的密信,低声道:"有趣得多。"

夜风卷着焦糊味袭来,林小满借着假山阴影潜行。前世的职场经验告诉她,在吃人的环境里生存,必须建立自己的同盟。而那个被拖向古井的小账房,或许就是她在陌生时空的第一块拼图。

赵妈妈狞笑着举起孩子时,林小满腕间的鎏金镯子闪过一丝冷光。

鎏金缠丝镯在烛火下泛着幽蓝的光晕。林小满将蘸饱墨汁的狼毫笔搁在青瓷笔山上,揉了揉发酸的手腕。红木账台上铺开的桑皮纸上,"锦绣绸缎庄会员章程"几个字墨迹未干,旁边还画着奇怪的格子——那是她根据现代超市积分卡改造的"花绫记分册"设计图。

二楼传来压抑的咳嗽声。那个从井边救回来的小账房阿砚正在发烧,少年单薄的背脊抵着隔扇门,发出轻微的震颤。林小满端起灶上温着的姜汤,忽然听见瓦片轻微的摩擦声。

"东家..."阿砚不知何时蹭到了楼梯口,青白的手指攥着卷竹简,"城南永昌布行的新报价..."

"烧成这样还惦记这个?"林小满把姜汤塞进他手里,忽然瞥见房梁阴影处有衣料摩挲的声响。她的指尖不着痕迹地抚过腕间暗器,却见一片玄色织金锦缎从二楼围栏边垂落,像夜色凝结成的瀑布。

谢临像片落叶般无声落在柜台前,苍白的手指捻起她刚写好的章程。烛火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投下跳跃的光影,将那道从眉骨延伸到下颌的伤疤照得忽明忽暗。

"购满十匹赠一匹?"他修长的手指在某个条款上点了点,"姑娘可知江南道今年的生丝价涨了三成?"

"世子可算过永宁侯府女眷去年在脂粉上耗费多少?"林小满反手展开另一卷账册,三百两这个数字在宣纸上格外醒目,"若有会员折扣留住这些客人,薄利多销反而——"

她的声音戛然而止。谢临的左手正按在她摊开的账本上,广袖滑落半寸,露出手腕内侧一道狰狞伤口。那伤像是被什么利器剜过,结痂处泛着不正常的青紫色,边缘还有细小的燎泡。

"说下去。"谢临恍若未觉,右手却将章程翻到背面。空白处不知何时多了几行朱砂小楷,精确计算出要实现盈亏平衡需要的日均客流量。墨迹未干的数字在烛光下泛着血色的光泽。

烛芯突然"啪"地爆开一朵灯花。林小满盯着那些精确到小数点的数字,突然明白这是个精心设计的测试。她索性推开黄花梨算盘,指尖蘸着茶水在台面画起动线图:"我打算在二楼东侧辟出茶室,贵女们挑选衣料时,随行的丫鬟婆子总要有个歇脚处。"

"继续。"

"每盏茶收二十文钱。"她在水痕勾勒的平面图上点出几个位置,"但消费满三两的客人,附赠一碟茉莉香片。"

谢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,素白帕子上绽开暗红血花。林小满下意识去扶他手肘,却被反手扣住手腕。那只手冷得像浸过冰水,力道却大得让她腕骨生疼。

"茉莉要选用苏州虎丘的。"他凑近她耳畔,气息带着淡淡的血腥味,"周姨娘身边那位李嬷嬷...最中意这个味道。"

后窗传来"咚"的闷响,像是有什么重物坠地。林小满转头时,身旁已空无一人,唯余账台上多出个锦缎荷包。解开丝绳,里面躺着张盖有官印的茶引——正是周嬷嬷儿子经营的"清雅茶行"凭证。

阿砚突然踉跄着扑向天井。林小满追出去时,只见少年跪在青石板上,面前摆着个打开的描金漆盒。月光下,十二锭雪亮的官银排成三列,每锭底下都压着泛黄的地契。最上面那张契约的朱砂印章还未干透,分明是今日才从衙门取出的新契。

"这...这是..."

"世子爷赏的。"阿砚的声音像绷紧的弦,"说给俺爹娘修坟用...说他们埋在乱葬岗东北角第三棵歪脖子柳树下..."

林小满猛地抬头望向黑沉沉的屋檐。那里空无一人,只有一片薄雪从滴水檐角飘落,恰巧坠入她掌心。雪粒转瞬融化成水,带着铁锈般的腥气。

阁楼传来"吱呀"轻响。她转身时,看见阿砚正对着漆盒里的银两发呆,少年粗糙的手指抚过地契上"桑园二十亩"的字样,眼泪砸在宣纸上晕开一片湿痕。

夜风吹得账册哗啦作响。林小满拢了拢衣襟,忽然发现章程背面那些朱批数字的排列方式有些眼熟——那分明是她前世常用的财务报表格式。

茉莉香片的清苦气息在绸缎庄二楼缓缓晕开。林小满指尖拨弄着檀木算盘,乌木珠子碰撞的脆响里,阿砚正将一匹雨过天青色的云纹锦缎装入锦盒。少年手腕上还缠着素麻布,动作却比三日前敏捷许多,包扎处隐约透出淡绿色药膏——那是谢临昨夜差人送来的军中金疮药。

"东家,这是今日第七个办花绫记分册的客人。"阿砚用下巴指了指楼下,"对面云想阁的两个伙计,在咱们门前转了快一个时辰了..."

林小满指尖一顿,算珠"嗒"地归位。她借着整理水牌的姿势侧身,从雕花窗棂的缝隙望出去。果然有两个穿靛青色短打的精瘦汉子,正盯着门前那块用胭脂写着"满十赠一"的桦木板。其中年纪稍长的那个突然从耳后抽出炭笔,在掌心急急描画着什么。

"让他们看个够。"她故意提高声调,手指在柜台某处暗格一按,"明日新规,老会员引荐新客,各赠苏绣帕子一方!"

门外传来"咣当"一声,像是谁撞翻了竹筐。阿砚憋笑憋得肩膀直抖,差点打翻手边的茶盏。

暮色将垂未垂时,绸缎庄来了位意料之外的客人。穿杏红比甲的丫鬟搀着位戴轻纱帷帽的小姐迈过门槛,绣鞋踏在青砖地上几近无声。那小姐身量比寻常闺秀高出半头,帷帽垂下的绢纱却密实得连下巴轮廓都看不真切。

"我家姑娘想瞧瞧你们那个...会员章程。"丫鬟嘴上说得客气,眼风却不住往楼梯口的茶室飘。

林小满捻亮琉璃烛台,刻意调整了角度。骤然明亮的火光恰好映出那位小姐腰间晃动的玉佩——羊脂白玉上精雕着"清雅"二字,边缘还带着茶渍般的沁色。她心头突地一跳,这不是周嬷嬷儿子那间茶行的标记么?

"贵客楼上请。"她笑着引路,袖中鎏金镯子的暗扣已无声弹开。

茶室屏风后,那位"小姐"刚接过越窑青瓷盏就"咦"了一声:"这茉莉香片..."

"是苏州虎丘今年清明前的头茬。"林小满从多宝阁取下一个青瓷罐,"李嬷嬷若喜欢,明日我差人送两斤到府上。"

茶盏"当啷"砸在缠枝莲纹的案几上。帷帽猛地掀起,露出张敷着厚粉的妇人面孔——哪是什么闺秀小姐,分明是乔装改扮的李嬷嬷!老嬷嬷嘴角那颗痦子上的毛发都粘歪了,扑簌簌往下掉着金粉。

"你怎会..."老嬷嬷涂着蔻丹的指甲掐进掌心。

楼梯突然传来凌乱脚步声。阿砚仓皇撞开雕花门,衣摆沾着可疑的黑灰:"东家!库房...库房走水了!"

林小满奔到北窗时,正看见三四个靛蓝身影翻过西墙。火舌从库房窗口窜出,却诡异地绕开了堆满账册的耳房——那里存放着明日要交付给兵部侍郎府的官用绸缎订单。

"去井边打水!再叫人拆了东边的回廊隔断!"她刚要转身,枯瘦如鹰爪的手突然攥住她腕子。

李嬷嬷从袖中抖出张对折的官票,桑皮纸上的朱砂印在火光中红得刺目:"云想阁东家让老身带句话...这朱雀大街的绸缎买卖,还轮不到罪臣之女来指手画脚。"

林小满盯着官票上"户部支取"的蟠龙纹印,突然笑了。她两指夹着官票随手一抛,薄纸飘进火中瞬间蜷曲焦黑。

"劳烦嬷嬷回去告诉周姨娘..."她转腕亮出毒针,蓝莹莹的针尖抵在老嬷嬷喉间,"就说林小满请她,明日来看场大戏。"

后院突然传来"轰隆"巨响。阿砚白着脸冲进来:"东家!那火...那火自己灭了!"

林小满望向窗外。本该愈烧愈旺的火场,此刻竟被某种白色粉末覆盖。夜风送来刺鼻的味道,她突然想起谢临手腕伤口那股硝石味——这分明是军中用的灭火药!

晨雾像融化的奶冻般糊在朱雀大街上。林小满指尖捻着半片焦黄账页,看衙役将户部告示"啪"地拍在云想阁门板上。桑皮纸上的朱砂印被晨露浸湿,晕开血一样的痕迹。

"经查实,云想阁勾结户部陈侍郎虚报贡品数量..."领头衙役的唱喝声戛然而止——那位昨日还趾高气扬的东家被铁链拖着出来,中衣后襟沾着可疑的污渍,像是连夜受了刑。

阿砚捧着姜茶的手直抖:"东家,那账页..."

"复式记账法的妙处。"林小满将残页折成方胜塞进袖袋。昨夜火场里捡到的这半张纸,左侧记着"丝绸三百匹",右侧却对应着"银五百两"——在现代做过审计的她,一眼就看出这种"借贷不平"的假账痕迹。更妙的是页脚那个"雅"字花押,与李嬷嬷玉佩上的刻字如出一辙。

二楼传来"笃笃"轻响。她转身时,窗棂上已用蜡粘着张对折的笺纸。展开是谢临凌厉的笔迹:"午时三刻,刑部公堂。"

正疑惑间,街角玄青马车帘子掀起一角。谢临苍白的手指勾着个眼熟的锦囊——正是装茶引的那个,此刻却坠着可疑的重量。帘子落下前,她清楚看到锦囊口露出一绺灰白头发,发梢还沾着暗红碎屑。

阿砚突然打翻茶盏:"那不是周姨娘..."

"备轿。"林小满突然起身,"去刑部。"

公堂上弥漫着血腥与檀香混合的怪味。她挤在人群最前排,看见陈侍郎像块破布般瘫在堂下。主审官惊堂木拍下的瞬间,谢临的声音突然在耳后响起:"看他的右手。"

陈侍郎痉挛的手指正抠着青砖缝,每抽搐一下,就有白色粉末从指甲缝里簌簌掉落。林小满突然想起灭火那夜闻到的硝石味——原来军需物资也被做进了假账!

"带人证!"

后堂押出来的身影让满堂哗然。周姨娘散着头发,嘴角却诡异地向上弯着。当她吐出"永宁侯"三个字时,谢临的呼吸突然重了几分。林小满这才发现,他大氅下露出半截染血的绷带。

退堂时,她被谢临拽进小巷。阴影里他解开衣领,露出心口处狰狞的箭伤:"那支箭上...淬了和你镯子里一样的毒。"

林小满的鎏金镯子突然变得滚烫。

三个月后的立春,林小满在钱庄兑银票时听到了永宁侯府的消息。那位试图用假军功骗取爵位的侯爷,昨夜被发现在书房自缢,脚下踩着本烧残的《西域商路图》。

"姑娘,您的十万两。"掌柜递来檀木匣,里头银票上印着"通济"二字——这是谢临暗桩商号的标记。

她走出门时,春雨正淅沥沥浇在青石板上。油纸伞面上突然传来"嗒"的轻响,抬头就看见谢临蹲在自家铺子屋脊上,指尖弹着颗金算盘珠子。

"姑娘的会员制..."他像猫似的跃下来,伤口已经结痂,"把我地下钱庄的流水都吸走了。"

林小满突然举起账本,最新一页写着"西域商路投资可行性分析"。谢临的笑僵在脸上——那上面连他密室里的暗账数目都分毫不差。

"三成利。"她竖起手指,"换你帮我找全《西域商路图》残页。"

雨幕中,谢临的睫毛沾了水珠。他忽然将什么冰凉的东西套进她脖颈——是把纯金小算盘,每颗珠子都刻着细密的西域文字。

"早知道..."他低头时,唇擦过她耳垂,"该要你五成利。"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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