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更新时间:2025-07-07 07:45:23

精选章节

我穿成仙度瑞拉时,正被继姐按着头擦地板。

“灰姑娘?不,我是钮祜禄·灰。”

当晚我剪碎仙女送的裙子,用废铜烂铁造了双机械腿。

王子舞会上,我踩着水晶鞋主人的手背入场。

“殿下,您的国家快破产了吧?”

“正好,我刚收购了邻国铁矿。”

系统尖叫:“宿主!剧情崩了!”

我轻笑:“童话里都是骗人的。”

后来小美人鱼掀了巫婆的汤锅,白雪公主给后妈灌了毒苹果汁。

监控屏前的主神颤抖着调出档案——

屏幕赫然显示着:【任务者苏晚,原身份:天灾文明首席战争工程师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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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

冰冷的肥皂水混合着灰尘的泥浆,沿着指缝渗进指甲缝里,带来一阵阵刺骨的凉意。

我的脸颊紧贴着油腻、早已看不出本色的厨房石砖地面,粗糙的颗粒摩擦着皮肤,生疼。

一只穿着精致绣花拖鞋的脚,正毫不留情地碾在我的后颈上,力道大得几乎要把我的颈椎压断。

“废物!这点地方都擦不干净?连地都拖不好的东西,也配叫仙度瑞拉?”刻薄尖锐的女声像生锈的锯子一样拉扯着我的神经。

是崔西里亚,那个愚蠢的继姐。她似乎觉得这样还不够解气,又用脚尖狠狠在我腰侧踢了一下,

“天黑前厨房必须光可鉴人!还有壁炉!还有楼梯!要是耽误了我们去王宫参加舞会,看我不扒了你的皮!”

舞会。王子。水晶鞋。十二点的魔法。

属于“仙度瑞拉”的记忆碎片瞬间涌入脑海,带着原主那份深入骨髓的卑微、恐惧和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。

这份幻想,最终会让她在短暂的辉煌后,再次落入这个令人窒息的家庭,直到那个所谓的“王子”拿着水晶鞋找到她。

多么标准的、被驯服的童话结局。

一个需要王子拯救才能改变命运的弱者。

一股冰冷的怒意,混杂着来自遥远星际的硝烟气息,瞬间冲散了脑海中属于原主的软弱。

我是苏晚,天灾纪元联邦首席战争工程师,指挥过行星级别的资源争夺战,设计过能撕裂星舰的动能武器。

现在,竟被一个无知妇人踩在脚下,用厨房地板来衡量价值?

“唔…” 我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,不是因为疼痛,而是强行压下立刻扭断那只脚踝的冲动。

时机未到。这具身体太弱小了,长期营养不良,肌肉无力,像一张脆弱的纸片。

崔西里亚似乎满意于我的沉默和痛苦,又骂骂咧咧了几句,才终于移开了她的尊脚,趾高气扬地离开了厨房,裙摆扫过地面,带起一阵劣质香粉的味道。

厨房里只剩下我粗重的喘息和壁炉里柴火燃烧的噼啪声。

我撑着地面,艰难地坐起身,靠在冰冷的石墙上。手腕纤细得仿佛一折就断,掌心布满细小的伤口和老茧。

视线扫过昏暗的角落——那里堆放着废弃的农具、生锈的齿轮、断裂的马蹄铁,还有一堆…散发着霉味的碎布头。

很好。原始,但勉强够用。

“叮!检测到宿主强烈生存意志与打败性思维波动!‘公主HE拯救系统’绑定成功!初始任务:参加王宫舞会,与王子共舞,获得好感度!任务成功奖励:魅力光环(初级)!任务失败惩罚:电击警告!”

一个毫无感情、带着机械合成音质的冰冷声音突兀地在脑海中响起。

系统?HE拯救?魅力光环?

我扯了扯嘴角,牵动了脸颊的擦伤,带来一阵刺痛。

呵。又是一个试图操控命运轨迹的工具。

“任务目标更改。”我用意识冷冷地回应,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锋锐,

“第一,确保舞会如期举行。

第二,让崔西里亚和安泰西亚在舞会上‘大放异彩’。

第三,收购王都附近那座露天铁矿的开采权。任务奖励?给我这具身体的健康强化。惩罚?你可以试试你的电击,看看能不能击穿我精神壁垒的冗余备份。”

脑海中的系统似乎卡壳了,发出一阵刺耳的电流杂音:

“警告!宿主指令严重偏离核心剧情!警告!王子是唯一救赎!警告…”

“闭嘴。”我打断它,“再聒噪,我拆了你的逻辑回路当柴烧。”

系统:“……” 滋啦的电流声弱了下去,带着一种委屈巴巴的沉默。

我扶着墙站起来,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,头晕目眩。

饥饿感像一只贪婪的野兽啃噬着胃袋。走向那个冰冷坚硬的阁楼时,我顺手从厨房角落里顺走了一个干硬得像石头一样的面包,还有一小块被遗忘的、沾着油污的生铁块。

指尖划过生铁粗糙的表面,一种久违的、对于“材料”的掌控感稍稍安抚了我焦躁的灵魂。

阁楼狭窄、低矮,堆满了杂物,散发着灰尘和霉味。唯一的窗户狭小,月光吝啬地洒进来一小片银辉。

角落里,一个破旧的木箱上,放着一件东西——一件被小心翼翼叠好的、闪烁着梦幻般蓝色光芒的裙子。轻盈的薄纱,点缀着细小的、宛如星辰的亮片。旁边,是一双剔透无瑕的水晶鞋。

仙女的魔法礼物。原主通往“救赎”的门票。

我走过去,指尖拂过那光滑冰凉的布料。触感很好,是顶级的料子,可惜,设计理念落后得令人发指。

层层叠叠的裙摆,除了满足男性对“纯洁公主”的幻想和增加逃跑时的绊脚率,毫无实用价值。

“嗤啦——”

刺耳的撕裂声在寂静的阁楼里格外清晰。

我双手用力,毫不犹豫地将那件价值连城的魔法裙子从领口撕开!薄纱脆弱得像蛛网,轻易在我手中化为两片。再撕!再扯!

蓝色的碎片如同凋零的蝴蝶翅膀,纷纷扬扬落在地上,失去了所有梦幻的光泽。

我抓起剪刀,毫不怜惜地将那些繁复的蕾丝花边、碍事的蓬松裙撑全部剪断、剔除。

布料被最大程度地简化、分割。我需要的是耐磨的基底,而不是无用的装饰。

接着,我的目光转向角落里那堆废铜烂铁。生锈的镰刀柄、断裂的锄头刃、几块大小不一的齿轮、还有马车轮子上卸下的几根粗铁丝……它们冰冷、沉默,带着被遗弃的钝感。

就是它们了。

属于战争工程师的精密计算力在我的大脑中飞速运转。每一块废铁的形状、强度、韧性都被瞬间扫描分析。我拿起一块边缘还算锋利的铁片,开始在磨刀石上用力打磨。火花在昏暗的光线下迸溅,发出刺耳的“滋滋”声。

没有精密的切割仪器,就用最笨拙的方式。我用石头砸,用钳子掰,将那些废铁塑造成需要的形状——长而坚韧的胫骨支撑板,符合足部骨骼结构的弧形足弓托,以及用于连接和提供额外支撑的关节铰链。

汗水顺着额角滑落,滴进眼睛里,带来一阵辛辣的刺痛。虎口被粗糙的铁皮边缘磨破,渗出血丝。身体在抗议,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着疲惫和饥饿。但我只是咬紧牙关,将最后一点硬面包塞进嘴里,用力咀嚼着,补充着微不足道的能量。

时间一点点流逝。月光从狭小的窗口移开,阁楼重新陷入深沉的黑暗。只有金属摩擦碰撞的声响,以及我粗重的喘息,证明着这里正在发生一场静默的革命。

当第一缕惨淡的晨光艰难地挤进阁楼时,我的“作品”完成了。

它静静地躺在散落的蓝色布片和废弃金属之中,冰冷、坚硬、闪烁着粗粝的金属光泽,与旁边那双梦幻剔透的水晶鞋形成了最极致、最讽刺的对比。

这不是什么舞鞋。

这是一双以废弃农具和马车零件为骨,以被撕碎的仙女裙坚韧内衬为筋,用铁丝和铰链连接起来的——机械外骨骼腿甲。

它覆盖了从脚踝直至膝盖下方,线条冷硬,结构充满了原始的暴力美学。胫骨位置的支撑板被打磨得相对光滑,但边缘依旧带着未尽的毛刺。足弓托巧妙地贴合着脚底,提供稳固的支撑。关键的关节处,用简易的铰链连接,确保基本的屈伸活动。那些被剪下来的、相对坚韧的蓝色裙衬内里,则被巧妙地填充在金属与皮肤接触的位置,充当着简陋的缓冲层。

丑陋,粗犷,带着一种与这个甜美童话世界格格不入的工业狰狞感。

我脱下脚上那双破烂不堪、露出脚趾的布鞋。长期营养不良导致小腿纤细得可怜,皮肤苍白,甚至能看到青色的血管。这双冰冷沉重的金属造物,与这具脆弱的身躯形成了强烈的视觉冲击。

深吸一口气,我将双脚踩进那冰冷的金属足弓托里。小腿贴上粗糙的胫骨支撑板,带来一阵寒意。用撕成条的蓝色布片,紧紧地将腿甲缠绕、固定在小腿上,勒紧,再勒紧,直到感觉血液流通都有些迟滞。只有这样,它才不会在关键时刻散架。

然后,我扶着墙壁,尝试着,缓缓地站直身体。

“咔嚓…嘎吱…”

金属关节发出艰涩的磨合声。冰冷坚硬的触感透过薄薄的布料压迫着骨骼和肌肉。沉重的负担瞬间加诸于这双长期被压迫、从未真正支撑过尊严的腿上。

一步踏出。

“咚!”

沉重的金属脚掌砸在阁楼的地板上,发出闷响,震得灰尘簌簌落下。重心猛地前倾,脆弱的身体几乎要向前扑倒。我死死抓住墙壁,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。

第二步。

“咚!”

关节的摩擦声更大了一些。小腿的肌肉在陌生的负重下剧烈颤抖,传来撕裂般的酸痛。汗水再次浸透了后背单薄的衣衫。

第三步…第四步…

每一次抬脚,都像是拖拽着千钧重物。每一次落脚,都伴随着沉闷的撞击和身体剧烈的摇晃。阁楼狭小的空间里,回响着这沉重、笨拙、却异常坚定的脚步声。

咚!咚!咚!

像战鼓,敲碎童话的幻梦。像丧钟,为既定的命运而鸣。

我走到那扇唯一的、狭小的窗户前,借着熹微的晨光,看着下方庭院里继母和两个继姐正被仆人们簇拥着,精心打扮,准备登上前往王宫的华丽马车。她们的笑声尖利而刺耳,充满了对即将到来的“好运”的志得意满。

崔西里亚穿着她那件艳俗的粉红色蓬蓬裙,安泰西亚则是一身扎眼的鹅黄,继母特曼妮夫人裹在墨绿色的天鹅绒里,像一只趾高气扬的肥乌鸦。她们脸上涂着厚厚的脂粉,头上插着夸张的羽毛,仿佛要去参加一场滑稽戏表演。

“灰姑娘!记得把所有的窗户都擦亮!还有,不准偷吃任何东西!等我们回来要检查!”崔西里亚尖着嗓子朝阁楼方向喊了一句,随即爆发出一阵刺耳的大笑。

马车嘚嘚地驶离庭院,留下一地喧嚣的余烬。

阁楼重归寂静。

我缓缓转过身,拖着沉重的金属腿甲,走向那个破旧的木箱。箱子上,那双剔透的水晶鞋,在晨光中折射出七彩迷离的光晕,美得不真实。

我伸出手,没有去拿它,而是用指尖,轻轻拂过那冰凉光滑的表面。触感细腻,带着一种虚幻的诱惑。

然后,五指猛地收紧!

“咔嚓!”

一声清脆得令人心悸的碎裂声骤然响起!

细密的裂纹如同蛛网,瞬间爬满了那只完美无瑕的右鞋!一块小小的、闪烁着七彩光芒的水晶碎片,从我的指缝间崩落,掉在地上,发出一声细微的轻响,像一滴无声的眼泪。

我面无表情地松开手。那只曾经象征着王子爱情信物、承载着无数少女梦幻的水晶鞋,已经布满了丑陋的裂痕,光芒黯淡,仿佛一件被粗暴打碎的昂贵瓷器。

我弯腰,将那只碎裂的鞋子捡起来,握在手中。冰冷的水晶棱角硌着掌心。另一只完好无损的左鞋,则被我用撕下来的裙角布条随意地捆在了腰间。

做完这一切,我拖着那双沉重的机械腿甲,一步一步,缓慢而坚定地走下狭窄、陡峭的阁楼楼梯。每一次金属脚掌落在木板上,都发出沉闷而清晰的“咚、咚”声,在空旷的宅邸里回荡,像是某种不祥的宣告。

目标:王宫。舞会。

属于“仙度瑞拉”的童话,该落幕了。

2

属于“苏晚”的征服,才刚刚开始。

王宫的灯火辉煌,如同坠落人间的星河,将巨大的宴会厅映照得如同白昼。悠扬的宫廷舞曲流淌在空气里,空气中弥漫着高级香水、鲜花和甜点的奢靡气息。衣着华贵的绅士淑女们,如同最精美的提线木偶,在光滑如镜的大理石地板上旋转、滑步,遵循着刻板的礼仪和浮于表面的寒暄。

王子查尔斯站在舞池边缘的高台上,英俊的脸上带着无可挑剔的、略显疲惫的公式化微笑。他金色的头发在灯光下闪耀,剪裁合体的礼服衬得他身姿挺拔。然而,那双湛蓝的眼睛深处,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空洞和焦虑。他机械地与上前问候的贵族们点头、握手,目光却时不时飘向大门的方向。

水晶鞋的主人…那个在午夜魔法消失前留下水晶鞋的神秘少女…她今晚会来吗?她是改变王国财政困境的唯一希望吗?父王日益沉重的叹息,财政大臣递上来的、触目惊心的赤字报告,邻国日益强硬的铁矿贸易条款…这一切都像沉重的枷锁,压得他喘不过气。那个少女,是传说中邻国巨富的私生女?还是某位隐世富商的继承人?无论如何,找到她,得到她背后的财富支持,是王室唯一的救命稻草。

舞会的气氛在表面的热烈下,涌动着一种微妙的浮躁。大家都在等待,等待着那个足以改变王国命运的女孩出现。

就在这时,宴会厅那扇巨大的、镶金嵌玉的大门,被宫廷侍从缓缓推开。

所有人的目光,下意识地聚焦过去。

一道身影逆着门外深沉的夜色,出现在门口的光影分割线上。

没有梦幻的蓝色纱裙。

没有精致的妆容。

没有属于少女的娇怯与柔弱。

那是一个穿着极其怪异的人。上身是一件洗得发白、打了好几个补丁的粗布旧衬衣,袖口高高挽起,露出同样布满细小伤痕和污迹的小臂。下身…下身包裹着的东西,让所有看到的人瞬间倒吸一口冷气!

那是两条冰冷的、闪烁着粗粝金属寒光的腿甲!从脚踝包裹到膝盖下方,由生锈的铁皮、断裂的齿轮、粗硬的铁丝铰链粗暴地组合而成!上面甚至还残留着黑色的油污和暗红色的锈迹!它们沉重、狰狞,充满了与这金碧辉煌的舞会格格不入的、近乎野蛮的工业力量感!

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脂粉,只有仆仆风尘和几道未干的汗迹。凌乱干枯的棕发随意地束在脑后,露出光洁但沾着灰尘的额头和一双眼睛。

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?

没有羞涩,没有胆怯,没有对王权的敬畏,也没有对富贵的渴望。

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,平静之下,是淬炼过星辰战火、洞悉了世事规则的冰冷锐利。她的视线如同实质的探针,瞬间扫过全场,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,最终,稳稳地落在了高台上的王子身上。

整个宴会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。

悠扬的舞曲戛然而止,乐师的手指僵在琴键上。所有的交谈、笑声、觥筹交错声都消失了。只剩下无数道惊愕、鄙夷、难以置信的目光,如同密集的箭矢,射向门口那个突兀的身影。

“天哪…那是什么怪物?”

“看她的腿!是铁做的吗?好可怕!”

“守卫!守卫在哪里?怎么能让这种乞丐、这种…这种怪物闯进王宫!”

“她身上是什么味道?像是…像是马厩和铁锈?”

“这简直是对王室的侮辱!是对舞会的亵渎!”

窃窃私语迅速变成了不加掩饰的指责和厌恶的声浪。贵族淑女们惊恐地用手帕掩住口鼻,仿佛闻到了什么瘟疫的气息。绅士们则皱紧了眉头,眼中充满了嫌恶。特曼妮夫人和她的两个女儿崔西里亚、安泰西亚更是惊得目瞪口呆,她们认出了那张脸!

“仙…仙度瑞拉?!”崔西里亚失声尖叫,尖利的声音划破了寂静,“你这个贱人!你怎么敢!你怎么敢穿着这种垃圾出现在这里!还弄脏了王宫的地毯!”她气得浑身发抖,粉红色的蓬蓬裙像一只炸了毛的火鸡。

安泰西亚也反应过来,指着我的腿甲,声音带着夸张的恐惧:“怪物!她是个怪物!王子殿下!快让人把她抓起来!她一定是邪恶的女巫派来的!”

特曼妮夫人脸色铁青,嘴唇哆嗦着,显然被这完全超出理解范围的景象和巨大的恐惧冲击得说不出话来。她们精心准备的、打算在舞会上钓个金龟婿的完美计划,被眼前这个穿着破烂铁腿的继女彻底碾碎了!耻辱!巨大的耻辱!

高台上的王子查尔斯,脸上的公式化微笑也彻底僵住,变成了震惊和茫然。他看着门口那个身影,看着她腿上那冰冷狰狞的金属造物,看着她那双平静到可怕的眼睛。这和他想象中的水晶鞋主人…相差了何止十万八千里?难道是弄错了?强烈的失望和一种被愚弄的愤怒瞬间攫住了他。

“卫兵!”查尔斯王子沉下脸,声音带着被冒犯的威严,“把这个扰乱舞会的疯女人赶出去!”

两名穿着锃亮盔甲、手持长戟的卫兵立刻从两侧大步上前,沉重的脚步声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击出令人心悸的回音。他们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,伸手就向我抓来,动作粗暴。

就在卫兵的手即将触碰到我肩膀的瞬间,我动了。

没有后退,没有闪避。

包裹着冰冷金属的右脚猛地抬起,然后,带着千钧之势,狠狠地踩了下去!

“哐啷——!!!”

一声巨大到震耳欲聋的金属撞击声轰然炸响!

坚硬沉重的金属靴底,精准无比地踩在了宴会厅入口处、那光滑如镜的、由整块昂贵大理石打磨而成的台阶边缘!

碎石飞溅!

一道刺眼的、深深的裂痕,如同丑陋的蜈蚣,瞬间出现在那完美无瑕的大理石台阶上!蛛网般的裂纹向四面八方蔓延开去!

整个宴会厅的地面仿佛都震动了一下!

所有喧嚣、指责、尖叫,再次被这惊天动地的一脚彻底踩灭!死寂!绝对的死寂!

卫兵的手僵在半空,脸上的轻蔑被极度的骇然取代。王子查尔斯的蓝眸猛地收缩,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倾了一下。特曼妮夫人和她的女儿们更是吓得抱成一团,瑟瑟发抖,看向我的眼神如同看着地狱爬出来的恶魔。

我缓缓收回脚,金属关节发出令人牙酸的“嘎吱”声。

在一片死寂和无数道惊骇欲绝的目光聚焦下,我拖着那沉重的机械腿甲,一步一步,踏着被我踩裂的大理石地面,走进了金碧辉煌的宴会厅。

咚!咚!咚!

每一步,都像重锤敲打在所有人的心脏上。那狰狞的金属腿甲摩擦地面,发出刺耳的刮擦声,在寂静的大厅里无限放大。

我无视了所有射向我的、如同看怪物般的眼神,径直朝着舞池中央,朝着高台上的王子走去。目标清晰,路径笔直。挡在我面前的宾客,无论是趾高气扬的贵族还是花枝招展的淑女,都如同被无形的力量分开,惊恐地、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,在我面前形成了一条宽阔而诡异的通道。

终于,我停在了距离王子查尔斯几步之遥的地方。这个距离,足以让他看清我脸上未干的尘土,看清我眼中那片冰冷的、毫无波澜的深潭。

他英俊的脸上残留着震惊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愠怒,眉头紧锁,湛蓝的眼眸死死盯着我,似乎在努力辨认什么,又像是在强压着怒火:“你…你是谁?为何要毁坏王宫之物?你的…你的腿…”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,目光不由自主地扫过我腿上那粗陋狰狞的金属。

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。只是微微歪了歪头,唇角勾起一个极浅、极冷的弧度,像是在欣赏一件有趣的物品。

“查尔斯殿下,”我的声音不高,甚至有些沙哑,却奇异地穿透了寂静的大厅,清晰地传到每一个竖着耳朵的人的耳中,“听说,您的王国快破产了?”

轰——!

这句话,不啻于在死寂的湖面投下了一颗炸弹!

王子查尔斯的脸色瞬间由惊愕转为震惊,再由震惊转为一种被戳穿最隐秘伤疤的、混合着羞怒和难以置信的苍白!他瞳孔骤缩,身体猛地绷紧,几乎失声:“你…你说什么?!”

周围的贵族们更是炸开了锅!震惊、疑惑、恐惧、难以置信的低语声如同潮水般涌起!

3

“她说什么?破产?”

“天啊!这疯女人在胡说什么?”

“王室财政…怎么可能…”

“但王子殿下的脸色…难道是真的?”

特曼妮夫人和她的女儿们已经完全傻掉了,嘴巴张得能塞进鸡蛋。崔西里亚脸上厚厚的粉底都盖不住那惊恐的青白。

我无视了所有的骚动,目光依旧锁在王子那张失去血色的脸上,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。

“负债累累,国库空虚,连维持宫廷体面的开支都快挤不出来了吧?”我语速平缓,每一个字却像冰冷的刀子,精准地剜在王室最痛的伤口上,“邻国卡斯蒂利亚,坐拥着王国急需的优质铁矿,却趁机抬价,甚至以断绝供应相要挟,逼得您焦头烂额,不得不寄希望于一场舞会,幻想用所谓的‘真爱’来换取一个虚无缥缈的救世主?”

查尔斯王子的呼吸变得粗重,他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,像是被无形的力量逼退。他张了张嘴,想要厉声呵斥这个满口胡言、侮辱王室的疯女人,想要让卫兵立刻将她拿下!但话到了嘴边,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。因为…她说得太准了!准得让他心惊肉跳!准得让他感到一种赤裸裸被剥开的恐惧!

“你…你到底是谁?!”他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,不再是质问,更像是一种恐惧的探寻。

这时,我才慢条斯理地抬起手,伸向腰间。

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的手上。

只见我扯开了那随意捆扎的布条,露出了里面包裹着的东西——

一只剔透无瑕的水晶鞋。在璀璨的灯火下,折射着令人心醉神迷的七彩光芒。

“水晶鞋!”有人失声惊呼。

“她…她才是昨晚那个神秘小姐?!”

“这怎么可能?!”

“她的腿…”

惊呼声此起彼伏。崔西里亚和安泰西亚更是如同被雷劈中,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!特曼妮夫人直接一屁股瘫坐在旁边的椅子上,面无人色。

查尔斯王子的眼睛死死盯着那只水晶鞋,又猛地看向我腿上那狰狞的金属腿甲,眼神剧烈地变幻着,震惊、疑惑、荒谬、一丝微弱的希望…复杂到了极点。

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我会拿出这只鞋来证明身份,像童话里那样上演“王子寻得真爱”的戏码时——

我的手腕,却极其轻微地一抖。

“啪嗒。”

一声轻响。

一个小小的、闪烁着七彩光芒的碎片,从我的指缝间滑落,掉在光洁昂贵的大理石地板上。

那是一只水晶鞋的碎片。

紧接着,在无数道惊愕到极致的目光注视下,我缓缓抬起了另一只手。那只手上,赫然拿着另一只水晶鞋!

一只布满了蛛网般细密裂纹、光芒黯淡、仿佛随时会彻底崩解的——破碎的水晶鞋!

“不用找了,殿下。”我的声音依旧平静无波,却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冷酷,“您期待的水晶鞋主人,就在这里。”

我扬了扬那只破碎的鞋,嘴角的弧度带着一丝近乎残忍的嘲弄。

“不过,她带来的不是什么救赎的爱情。”

我顿了顿,目光如同最精准的标尺,再次锁定王子那双充满惊涛骇浪的蓝眸。

“而是收购契约。”

“卡斯蒂利亚王国边境,那座富饶的露天赤铁矿脉,连同周边三十里地的开采权,”我的声音清晰地在死寂的大厅里回荡,每一个字都敲打在王子和所有贵族的心尖上,“从现在起,属于我了。”

“至于您王国的债务危机?”

我拖着沉重的机械腿甲,向前踏了一步。金属靴底踩在那块掉落的水晶碎片上,“咔嚓”一声,将它彻底碾成齑粉。

“正好,我刚收购了那座铁矿。”

“我们可以谈谈…价格。”

死寂。

绝对的死寂。

水晶粉末在灯光下闪着微弱的、濒死的光芒。金属靴底碾过碎片的细微声响,在针落可闻的大厅里,如同惊雷。

4

王子查尔斯脸上的血色彻底褪尽,只剩下一种死灰般的惨白。他挺拔的身躯晃了晃,像是被无形的巨锤击中,下意识地用手扶住了旁边冰冷鎏金的王座扶手,才勉强稳住。那双曾迷倒无数少女的湛蓝眼眸,此刻盛满了惊涛骇浪——难以置信的荒谬感、被彻底看穿的巨大羞辱、以及如同溺水者抓住浮木般的、绝望中迸发出的强烈希冀!

铁矿!卡斯蒂利亚的铁矿!那是王国工业的命脉,也是压垮王室财政的最后一根稻草!这个穿着破烂铁腿、如同从地狱爬出来的女人,她怎么知道?她怎么可能…怎么可能已经拿到了开采权?!

“不…不可能!”查尔斯的声音干涩嘶哑,带着破音,他试图找回王室的威严,但那颤抖的尾音出卖了他内心的惊惶,“卡斯蒂利亚国王…他怎么可能将如此重要的矿脉卖给…卖给你?!” “卖”这个字眼,他说得极其艰难。

周围的贵族们早已失去了所有风度。有的呆若木鸡,如同被石化的雕像;有的面如土色,身体微微发抖,仿佛听到了末日的丧钟;还有的则眼神闪烁,惊疑不定地在我和王子之间来回扫视,试图从这荒诞离奇的变故中嗅到一丝可以投机的缝隙。

特曼妮夫人已经彻底晕了过去,被两个同样吓得魂不附体的女儿手忙脚乱地扶着,掐着人中。崔西里亚和安泰西亚看向我的眼神,只剩下最原始的、如同看到洪荒巨兽般的恐惧,再没有半分之前的刻薄和嚣张。

“为什么不可能?”我微微偏头,像是在思考一个极其简单的问题,指尖轻轻拂过那只布满裂纹的水晶鞋粗糙的边缘,“卡斯蒂利亚的老国王,比您想象的要务实得多。当一份能立刻解决他国内粮食危机、并且支付方式为硬通货黄金的契约摆在面前,其价值远超于一个需要靠压榨邻国才能勉强维持运转的铁矿时,他选择起来,并不困难。”

我的声音不高,却清晰地传遍了大厅的每一个角落。

“至于我如何得知您的困境?”我抬眼,目光再次落回王子那张惨白的脸上,带着一丝冰冷的洞悉,“殿下,当一个国家最高掌权者,将解决财政危机的唯一希望,寄托于一场舞会和一个虚无缥缈的‘水晶鞋少女’时,它的窘迫,早已不是秘密。您的焦虑,写在每一次强颜欢笑的脸上,写在财政大臣递上的、被您揉皱又抚平的羊皮纸上。”

查尔斯王子如遭重击,身体猛地一颤,扶着王座的手背青筋暴起。他感觉自己像是被剥光了衣服,扔在所有人面前,所有的尊严和伪装都被眼前这个女人用最平淡的语言撕得粉碎。

“所以,”我向前又踏了一步,沉重的金属腿甲撞击地面,发出沉闷的回响,如同战鼓敲在每个人心头,粉碎了最后一丝侥幸,“收起您对水晶鞋和午夜魔法的幻想。童话里都是骗人的。”

我举起了那只破碎的水晶鞋,裂纹在灯光下显得狰狞而脆弱。

“真正的力量,来自于这里。”我的目光扫过腿上冰冷狰狞的机械腿甲,扫过自己布满细小伤痕却异常稳定的手,“来自于能改变规则,能掌控资源,能让国王低下高昂头颅的…力量。”

“现在,选择权在您,查尔斯殿下。”我的声音陡然带上了一丝不容置疑的压迫感,如同冰冷的金属,“是继续沉溺在破产的泥潭里,等着被虎视眈眈的敌人瓜分殆尽?还是放下无谓的骄傲,与我这个‘怪物’,谈一笔…能让您王国活下去的交易?”

死寂再次笼罩。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铅块。

王子查尔斯死死地盯着我,胸口剧烈起伏。巨大的屈辱感几乎要将他吞噬,但更强烈的,是王国倾覆在即的冰冷恐惧!这个女人…她掌握着铁矿!她看穿了一切!她甚至碾碎了他最后的希望象征(水晶鞋)!她给出的,是唯一的生路,虽然这条生路,需要他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和尊严!

冷汗,沿着他金色的鬓角滑落。

“宿…宿主!!!”脑海中,系统的尖叫几乎要刺穿我的耳膜,带着一种程序错乱般的疯狂,“剧情线完全崩塌!王子好感度跌穿地心!核心目标‘HE’判定失败!严重警告!启动强制惩罚程序——最高强度电击!立刻执行!”

滋啦——!!!

一股狂暴到足以瞬间摧毁常人意识的恐怖电流,毫无征兆地在我大脑深处炸开!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同时刺入!视野瞬间被一片刺目的白光吞噬!剧烈的、仿佛要将灵魂都撕裂的剧痛席卷全身!身体的控制权在刹那间被剥夺!

“呃——!”

一声压抑到极致的闷哼从我紧咬的牙关中溢出。我的身体猛地一僵,如同被无形的巨力击中,不受控制地向前踉跄了一步!

“咚!”

沉重的机械腿甲重重砸在大理石地面上,发出比之前更加响亮的撞击声!裂纹再次蔓延开一小片。

这突兀的变故让所有人心头一跳!

王子查尔斯瞳孔骤缩,他看到那个刚刚还如同掌控一切的女王般的女人,身体猛地绷紧,脸色在瞬间褪去所有血色,变得惨白如纸,额头和颈侧瞬间暴起青筋,细密的冷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渗出皮肤!她似乎在承受着某种难以想象的巨大痛苦,连支撑那身怪异铁甲的力气都快要失去!

发生了什么?难道…是神罚?贵族们惊疑不定。

崔西里亚眼中闪过一丝恶毒的窃喜:活该!这怪物遭报应了!

“警告!惩罚执行中!请宿主立刻修正行为!回归核心剧情!否则将进行持续性…”系统的电子音冰冷而疯狂。

“修…正?”剧痛如同潮水般冲击着我的意识壁垒,但我来自天灾文明的、经历过无数次精神风暴淬炼的意志,如同最坚硬的星辰合金,死死地锚定着最后一丝清明。剧痛反而点燃了灵魂深处最暴烈的火焰!

我用尽全身的力气,在意识深处发出咆哮,如同受伤的凶兽:“给…我…滚!”

轰——!

一股更加强横、更加暴戾的精神力量,带着毁灭性的气息,从我意识最核心处反扑而出!那不是属于人类的精神力,那是经历过星际战争、指挥过亿万机械洪流、在维度风暴中锻造过的战争工程师的意志锋芒!

“滋——哔哔哔——!!!”

脑海中,系统的尖啸声瞬间变成了刺耳的、如同玻璃被高频声波震碎般的乱码杂音!那股肆虐的电流如同撞上了不可逾越的叹息之墙,被这股狂暴的精神力硬生生地顶了回去,甚至反噬了自身!代表惩罚程序的能量流被强行中断、绞碎!

“核心协议…遭遇…未知…高强度…精神…屏障…反噬…错误…错误…严重…错误…”系统的声音断断续续,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混乱和恐惧,如同垂死的哀鸣,最终彻底沉寂下去,只留下一片带着惊恐余韵的空白杂音。

与此同时,现实世界。

我那踉跄前倾的身体,在即将彻底失控跪倒的前一刹那,被强行稳住!

“呼…呼…”

我急促地喘息着,冷汗浸透了后背单薄的粗布衬衣,紧贴着皮肤,带来一片冰凉。脸色依旧苍白如纸,额头的青筋尚未完全平复。但那双眼睛——在短暂的痛苦风暴之后,重新睁开!

里面燃烧的不再仅仅是冰冷和锐利,而是如同超新星爆发般的、一种近乎毁灭的狂怒与绝对的掌控欲!那是一种被彻底激怒、露出了真正獠牙的凶兽眼神!

这眼神,比之前更加骇人!如同实质的刀锋,瞬间刺穿了王子查尔斯强撑的防线!

他不由自主地又后退了半步,后背重重撞在了冰冷的王座上!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!刚才那一瞬间的“脆弱”仿佛是错觉,眼前的女人,像一座刚刚经历过火山喷发、岩浆尚未冷却、却更加危险的山峰!

“看来,”我缓缓地、极其缓慢地直起身体,每一个动作都带着金属摩擦的艰涩声响,声音因剧痛的余波而更加沙哑低沉,却蕴含着令人灵魂冻结的力量,“您的‘神’,似乎不太喜欢我。”

我的目光扫过那些惊疑未定的贵族,扫过吓瘫的特曼妮母女,最终,如同两道冰冷的探照灯,重新聚焦在查尔斯王子那张惨白、写满惊惧的脸上。

“不过没关系。”我扯出一个毫无温度、甚至带着一丝血腥气的笑容。

“我的交易,不需要神的许可。”

“现在,回答我,王子殿下。”

我抬起那只握着破碎水晶鞋的手,裂纹在灯光下如同蜿蜒的毒蛇。

“签,还是不签?”

每一个字,都像重锤,敲碎了童话的琉璃穹顶,露出了其下冰冷而残酷的钢铁基石。

查尔斯王子看着那双燃烧着毁灭与掌控火焰的眼睛,看着那只象征他破碎希望的水晶鞋,感受着整个王国倾覆的沉重压力,最后一丝抵抗的力气,终于被彻底抽空。

他颓然地、极其缓慢地,点了一下沉重的头颅。动作僵硬得如同生锈的傀儡。

5

无声的屈服。

整个金碧辉煌的宴会厅,如同被按下了静音键。只有沉重的呼吸声,和那冰冷金属腿甲偶尔发出的、细微的“嘎吱”摩擦声,在死寂中回荡,宣告着一个旧时代的童话彻底落幕。

我面无表情地收回目光,不再看那位失魂落魄的王子。视线掠过那些噤若寒蝉、面无人色的贵族,掠过瘫软如泥的特曼妮母女,最终,落向王宫之外,那深沉无垠的夜空。

意识深处,那片被强行镇压的系统空间,只剩下微弱的、如同风中残烛般的电流杂音,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恐惧。

“滋…宿主…行为…不可预测…威胁等级…提升至…最高…滋…请求…主神…干预…”断断续续的电子音,虚弱得像垂死的呻吟。

主神?干预?

一抹冰冷的、带着无尽嘲讽的弧度,在我嘴角悄然勾起。

“系统。”我用意识,平静地发出指令,声音里听不出丝毫刚刚经历过一场精神层面的生死搏杀的痕迹,只有一片深寒的漠然。

“定位下一个坐标。”

“目标:大海。”

“人物:爱丽儿。”

“任务?”

我微微眯起眼,仿佛已经看到了那片波涛汹涌的蔚蓝之下,鱼尾搅动的浪花,和那口翻滚着贪婪与欺骗的坩埚。

“去掀了巫婆的汤锅。”

“顺便,告诉那条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小美人鱼——”

“她的声音,比所谓王子的爱情,值钱一万倍。”

冰冷的指令下达。

脑海中,那微弱的系统杂音似乎被冻结了一瞬,随即爆发出更强烈的、混乱的电流嘶鸣,充满了程序逻辑彻底崩坏的绝望。

而我,拖着沉重的机械腿甲,碾过脚下昂贵大理石地板上那摊水晶的齑粉,在无数道惊恐、畏惧、如同注视深渊般的目光洗礼下,一步一步,走向王宫那扇象征着权力与浮华的大门。

身后,是破碎的童话。

前方,是等待被彻底打败的命运之海。

咚、咚、咚。

沉重的脚步声,如同战鼓,敲响在每一个幸存者的灵魂深处,久久不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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