宁绾起身时晃了晃——连日的审讯让她元气大伤。刚走到御案前,就被萧景琰抓住了手腕。
他指尖的温度烫得她一颤。"瘦成这样..."萧景琰皱眉摸到她袖中的硬物,"这是什么?
"宁绾来不及阻止,那本破烂的《金刚经》已到了他手中。书页间飘落几张泛黄的纸,
上面密密麻麻记着漕粮出入数据,最后盖着宁远的私印。"账册?"萧景琰猛地站起,
"你一直带在身上?""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。
"宁绾指向经书封皮内侧——那里被挖空成薄如蝉翼的夹层,"司刑司搜身时,
奴婢说这是家父的遗物..."她突然噤声。萧景琰掀开了《金刚经》最后一页,
露出背面用朱砂写满的梵文。那字迹癫狂如蛇行,末尾盖着先帝的龙纹玺印。
"永和二十二年..."萧景琰脸色骤变,"这是父皇的手书!
"宁绾看着年轻帝王的面色由青转白。她早猜到这个结果——那夜在冷宫故意提及童男童女,
就是要试探他是否知情。"陛下现在明白,为何二殿下非要宁家灭口了?"她轻声说。
窗外风雪大作。萧景琰突然将经书掷入炭盆,火焰腾起的瞬间,宁绾看见他眼底猩红一片。
"那三百童男女..."他声音嘶哑,"真是父皇下令...""家父只是奉命炼制长生药。
"宁绾跪下,"发现需要活人心头血做药引时,他连夜上了密折..."火盆里爆出噼啪声。
萧景琰想起二皇子临死前的狂笑:"你以为杀了我就能坐稳龙椅?
别忘了那些孩子是怎么死的!""陛下?"宁绾担忧地望着他。萧景琰回神,
发现自己的手正死死攥着她的腕子。白皙皮肤上已浮现淤痕,她却一声不吭。"疼吗?
"他慌忙松开。宁绾摇头,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。一抹猩红溅在萧景琰的龙袍下摆上,
像雪地里绽开的红梅。"传太医!"萧景琰厉喝。"不必..."宁绾用帕子捂住唇,
"奴婢这是旧疾..."她没说完就软倒下去。失去意识前最后的记忆,
是萧景琰身上沉水香混着血腥气的味道。宁绾在乾西五所醒来时,窗外有雀鸟啁啾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