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飞快地抬眼瞥了我一下,那眼神仓皇得如同受惊的兔子,随即又死死盯住地面,
仿佛那里刻着什么救命符咒。“它……它走了。”声音很轻,
带着一种奇怪的、被砂纸磨过的沙哑,挤牙膏似的从喉咙里艰难地挤出来。“请节哀,
”我公式化地回应,引着他走向旁边那台专门处理小型宠物的迷你火化炉,
“需要我们为它举行一个小小的告别仪式吗?或者您想亲自送它最后一程?
”他用力摇了摇头,动作幅度不大,却透着一种斩钉截铁的拒绝。他沉默地把笼子递向我,
指尖在微微发抖,冰凉的塑料外壳碰触到我手背时,激起一小片鸡皮疙瘩。递出笼子的瞬间,
他猛地低下头,肩膀无法控制地剧烈耸动起来。没有嚎啕大哭,
只有压抑到极致的、破碎的呜咽从他喉咙深处溢出,像是濒死的兽在挣扎。
大颗大颗的眼泪砸在冰冷的操作台金属面板上,迅速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。
这场景……过于沉重了。见过太多眼泪,但这种压抑到骨头缝里的悲伤,
还是让我心头微微一窒。他整个人缩在那件不合身的衬衫里,
像一件被悲伤彻底击垮、揉皱了的旧衣服。“别太难过了,”我干巴巴地安慰着,
心里盘算着赶紧结束这单。
小心翼翼地将那只小小的、柔软的淡黄色仓鼠躯体从笼子里取出来。
小家伙身体已经僵硬冰冷,毫无生气。我把它轻轻放进迷你火化炉的托盘里。
按下启动按钮前,我习惯性地看了那男人最后一眼。他依旧低着头,肩膀抽动,
眼泪无声地汹涌流淌,整个人沉浸在一片绝望的灰暗里。“嗡——”低沉的机器启动声响起。
炉膛内,细小的蓝色火苗精准地舔舐上去。
就在火焰即将彻底包裹那个小身体的刹那——“窸窸窣窣……”极其细微,
却清晰得不容错辨的声音,从操作台上那个敞开的空仓鼠笼里传了出来。我动作一僵,
下意识地偏头看去。笼子角落,那厚实的木屑堆……动了动。紧接着,一小撮木屑被拱开,
一个毛茸茸的、淡黄色的小脑袋钻了出来!圆溜溜的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