墨迹晕开了,洇出个婴儿襁褓的轮廓。我一眼认出那红线——李嬷嬷临终前手里攥着的,
就是这种浸过尸油的红线。"自己看。"陆沉舟松开刀,刀鞘磕在案几上,震得信纸滑落。
忏悔录上的字迹歪歪扭扭,像是被人按着手写的。最后一页按着血手印,
小指缺了半截——是李嬷嬷的。我盯着"庚辰年三月廿六"那几个字,喉咙发紧。
那晚的雨声突然在耳边炸响。二十年前李嬷嬷抱着死婴闯进柴房的画面清晰得可怕。
她当时用红线缠住我的脚踝,说了句:"姑娘别怨,要怨就怨你背上这块胎记。
""将军明鉴!"我扑过去抓他衣袖,"这手印是假的!李嬷嬷死前小指还好好的!
"陆沉舟突然捏住我下巴。他指尖有铁锈味,混着沈夫人信上的檀香,熏得人头晕。
屏风后的更漏滴到三更,窗外传来打更声——和沈明昭投井那晚同一个更夫。
"井里捞上来的可不止这些。"他从怀里掏出个荷包,倒出半块玉佩。麒麟纹缺了个角,
断面沾着青苔。我认得这玉佩。沈明昭下葬时,沈夫人亲手把它放进棺木。现在它在这里,
意味着......"开棺验尸?"我声音发颤。陆沉舟没回答。他系披风的动作顿了顿,
铜扣擦过我脸颊,留下一道红痕。镜子里,我耳后的红痣突然渗出血珠。
沈夫人的家书就是这时候烧起来的。火苗窜上案几,舔舐着忏悔录的边缘。
那些晕染的墨迹遇热扭曲,渐渐显出一个图案——是月牙形的胎记,和我后背的一模一样。
"将军!"赵管家慌慌张张冲进来,"青黛姑娘她......"老管家话没说完就僵住了。
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向窗外,井台边站着个人。月光照出她湿透的嫁衣,水珠从袖口滴下来,
在青砖上洇出"昭"字。陆沉舟的佩刀突然出鞘。刀光闪过,案几上的烛台应声而断。
火苗落在忏悔录上,烧出个焦黑的洞。洞里渐渐浮现出字迹——"阿芜"。我的名字。
真正的名字。"有意思。"陆沉舟用刀尖挑起燃烧的纸页,"沈夫人说死婴叫阿芜,
李嬷嬷的忏悔录里却写着,...


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