足足付了五十块大洋的定金,是布行近两个月的利润。更要紧的是,
仓库里剩下的真丝只够做两单生意,可手里还有五家客户的订单没完成,要是交不了货,
不仅要赔钱,布行的名声也得砸了。秦翰皱着眉接过信,手指捏着信纸的边角,
指节都泛了白。他沉默了片刻,抬头说:“老王,你再去码头问问,
有没有从苏州过来的零散货郎,说不定有人私藏了真丝,咱们加价收。”又转头看向我,
“清颜,你先去张太太家一趟,跟她说明情况,看看能不能宽限几天。”我点了点头,
捡起地上的帕子,心里却像压了块石头。张太太上周还特意来布行,
说要把桂花帕子当礼物送给她远在北平的女儿,要是让她知道货交不了,指不定多失望。
去张太太家的路上,天阴沉沉的,风卷着沙尘吹在脸上,像小刀子割。
我攥着那几块做好的桂花帕子,心里反复琢磨该怎么跟张太太解释,
越想越慌——乱世里做生意,信誉比什么都重要,要是这次失信了,以后谁还敢来布行订货?
张太太家在租界里的一栋小洋楼里,佣人开门时,我看见客厅里坐着好几位打扮讲究的太太,
手里都拿着我家的绣品图样。原来张太太把布行的绣品推荐给了她的朋友,
她们今天是来订新货的。我的心一下子沉到了底。“清颜来了?快坐。”张太太笑着迎过来,
拉着我的手向其他人介绍。“这就是我跟你们说的严小姐,她娘的绣活可是苏州一绝。
”其他太太们立刻围上来,七嘴八舌地问:“严小姐,我想要绣牡丹的屏风,
什么时候能做好?”“我要二十块绣荷花的帕子,下个月我女儿出嫁要用。”我站在原地,
喉咙发紧,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张太太看出了我的不对劲,
拉着我进了里屋:“是不是出什么事了?”我咬了咬嘴唇,把真丝断货的事说了出来,
最后红着眼眶说:“张太太,对不起,您的帕子可能要晚几天才能给您,
其他订单……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按时完成。”原以为张太太会生气,
没想到她却拍了拍我的手,叹了口...


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