怜香的话,让我跌坐在地。
我就觉着宋懿死的过于蹊跷,软骨散不是什么致命毒药。
定是他很早就中毒了,两种药对冲。
前世我亡,今生宋懿死。
宋懿虽并非我的倚仗,但皇家乃至世家大族都是一荣俱荣,一损俱损。
各种境遇下,最大的受益者,如今看来根本不是九王,是……崔澈。
虚虚实实也许早就分不清了。
人心也从不是非黑即白的。
一夜无眠,听着轩窗外的风雪声。
又想起九皇叔离开前说要提防摄政王,他早就培养好了各方势力,他的性子不会直接谋朝篡位。
怕是前世今生,他都想要我和宋懿,落下个残害手足的骂名,他好名正言顺登位。
天一亮,我就主动传召了崔澈。
我身着赤红襦裙斜躺在御花园榻上,从军数年,老远就能听见「吱呀吱呀的」有人踏雪而来的声音。
崔澈披着黑狐大氅,里面是素白的烫金纹长袍,他撑着油纸伞,尽是文臣的雅韵。
「长公主。」他俯身作揖,而他站定的身后是一幅《百鸟朝凤》的屏风。
靠近他最近的正是一只黄雀!
我愣神了许久,才喃喃道:「原来,你真的是那只黄雀。」
崔澈曾说我把他当枪使,实际是他借着今世我对棠离宋懿的仇恨。
一步步推动着我,达成他想要的。
挑唆的离心计,温柔的攻心计。
崔澈皱眉不解:「什么黄雀?」
我笑而不答。
笑自己最初以为是真情,但其实是陷阱。
若男子不会勾心斗角,便不会有那么多的夺储之事。
「崔澈,别装了,你也重生了。」
我的开门见山,让他脸上笑容僵住。
「宋菀,你在说什么?什么重生?」
看他继续装傻,我大力拽住他的手腕,将他反压在榻上。
将从袖间滑出的匕首,抵在他的脖子上。
「你信不信?本宫现在就杀了你?」我威胁他。
崔澈面色平静中透着不屑。
「你以为外面那些藏在暗处的御林军是做什么的?今日,本王若死了……」
他话没能说完,我就将刀锋卡在他的喉结上。
纤白的脖颈渗出血,颗颗血珠沾染了他白色的长袍。
「是,本王也重生了,本王这样做不过是为前世惨死的你报仇罢了。」
「宋菀,这天下也只有你的胆识,值得本王喜欢。」
他说着,手死死抓住了刀尖,更多的血从他指缝间溢出。
或许他对我是有真心的,但也只是虚情假意里掺杂了一丝真心。
「可笑,前世今生桩桩件件的因果,哪件不是你造成的,前世你挑唆宋懿,今生你教唆百姓,为本宫冠上逼死储君的罪名,你再从中扮演温柔文臣,假装对本宫暗藏情谊。」
「你不想背负任何骂名,沽名钓誉,所做一切,都是为了让自己名正言顺登位。」
前世我死的早,我想宋懿也没活多久,我朝就改朝换代了。
宋懿和棠离是蠢坏,而崔澈才是真的坏入骨髓。
「本王所做,都是为了长公主您……」
「你再多说一句为了本宫的妄言,本宫不介意鱼死网破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