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不要这个弟弟了。
视频按了暂停键,我轻轻说:
“是啊,小草。”
“那我告诉你宋兴祖,我就是小草,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那种小草。”
“你们宋家欺辱我这么多年,恐怕怎么也想不到会有这么一天。”
“你永远欠我一句道歉。”
落下这句话我扔他一个人在大街上跪着,身后好似有无数声“对不起”,但都只是随风而逝。
犯错的少年可能要用一生去为他的年少无知赎罪。
父母的娇惯纵容让宋兴祖变本加厉目中无人,成了一个只会欺负姐姐的败类。
只有我知道他曾经有多么善良可爱,是我疼爱的弟弟。
路过公园我多看了一眼滑滑梯,从前和他一起玩,他会脱下外衣给我垫屁股,笑嘻嘻的小脸说着:
“姐姐垫着我的衣服既干净又暖和。”
我欣然接受的后果就是被养母揍了一顿,弟弟的衣服因为我弄脏了。
后来我再也不敢接受弟弟的好意,也再也看不到那个满心欢喜只为我好的笑脸。
在那之后宋兴祖和他爸妈三番五次的来招惹我,我换了手机号,和他们一家三口彻底断绝关系。
北城的冬天是极冷的,雪下了厚厚一层,快该过年了。
我帮着爸妈贴了春联,在小区树上挂满了灯笼,红红火火特别喜庆。
这应该是我活了二十多年过的最热闹的年。
大年三十晚上,我吃了和妈妈一起包的饺子,年夜饭后我们一家四口就在小区楼下看烟花。
从前没觉着这烟花有多好看,只觉得噼里啪啦吵得慌,现在和亲人在一起才觉得原来这夜空中的烟火这么美。
哥哥指了指院里那棵我挂满了红灯笼的陈年梧桐树道:
“小时候我经常往那上边爬,记得不?那时候你太小了,看见我爬树吓得直哭。”
我笑了,好像是有那么一回事。
再看一眼这院子,凉亭里的石板凳,走廊间的紫藤花还有院子里不知道哪家种的葡萄藤,都是我记忆深处最美好的东西。
稀碎的记忆或许我早已淡忘,与亲人之间的羁绊刻在心底。
我妈给我披了一件外套,顺势给我系上了一条大红色围巾,和以前一样温柔的说:
“小宝,这是妈给你织的围巾,红红的可喜庆了,你摸摸暖不暖和。”
她低头仔细的帮我整理着围巾的位置,而我只注意到了薄雪落在她黑白相间的头发上,她的脸显得更加苍老。
“暖和,前些天你把自己关屋子里就是给我织这个吗?”
我有些哽咽。
再次看到了妈妈手上空缺的地方。
我妈终于整好了围巾拍落了我肩膀上的雪道:“是啊,我年纪大了估计织的花型不好看,戴个老花镜都有点看不清。”
“这不,在屋里织了星期才完工,妈年轻的时候可会织东西了,你和你哥的毛衣帽子都是我织的。”
我拢了拢脖子上的围巾,上面除了毛线的味道还残留着专属于妈妈的气息,鼻尖酸涩,我牵起妈妈的手。
她双手的指腹上都有着厚厚的一层老茧,我不断的摩挲着那处说:“我妈心灵手巧,织成什么样都是最好的,最棒的。”